**作者:贤二(即龙泉寺贤书法师)**

**十六、差一点就误会了禅无**

禅无上完洗手间回来了,并且一个劲地道歉,说:“时间有点长,对不起!”原来,听得太专注了,忘了如厕,实在憋不住了,才去的。

回来后,继续谈,从中午一直谈到下午三、四点钟。

当时我们很害怕,生怕禅无带着几个大汉走进来。

事实上,赌清华,赌对了。

事后,禅无亲口跟我讲:“他很痛心于贤菜的遭遇,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痛哭一场。”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受,虽然我们可能无法理解一个女性在遭遇这种事情后的痛苦,尤其又有宗教背景,但能够想象到这真的是人生中一个极端的遭遇,因为你没有面对过她们,她们的无助,她们的怯懦,她们对迫害者的依赖,对生存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对戒律和伦理道德的恐慌不安,她们勇敢地站出来又要面对的各种污蔑和诋毁,咒骂和威胁,她们常常想自杀的绝望。

人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善良,欺凌弱者是不对的。哪怕她并不是一个完美受害者,有很多性格上的缺陷,我们,还是得有最起码的良心。

禅无又自己表述了一些之前的疑点,现在终于明白,贤启法师说的都是事实,而师父利用大家对他的信任,不断把调查方向指向别的地方,诱导大家不要追究手机在谁手里,谁发的短信,而去追究贤启法师的背叛,然后再用一些所谓的证据,应对上级领导的询问和调查。

最有趣的是,师父竟然给我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短信,我当然赶紧告诉大家,你看,师父的手机出了问题,大家当然就相信了。

师父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短信记录在电信的后台一字不漏地保存着,他以为手机上删除了,就没有了。短信记录里清晰地记录了师父要求和他互动的尼众将手机里的短信删除。

但是,后台有,结果被贤启法师打印了出来。

据说,那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为了顾及宗教的颜面,不好公布出来。贤佳法师曾向我转述过他听到有关部门评价师父时使用的一个词:惯犯!

禅无当天晚上给福建的贤六打了三个小时的电话,向他讲述了这个事情。第二天,禅无告诉我们:贤六也认同了这个事实。

贤六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从小就品学兼优,理科男,学霸。我们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多吃点,多玩点,人家的理想就是报效祖国。

大学期间,很多同学都出国了,他没有出国,一直在努力寻找更好的报国机会。后来遇到了佛法,经过仔细地抉择、确认,认为修证佛法、教化社会、挽救和净化世道人心,是更好的报国之路,毅然就出家了。

贤六和禅无一样,是体系内除了师父之外,最有权力的人,而贤六本人也担当了很多社会职务。

他们俩的认同事实,给妥善解决这个事情带来了希望和光明,也触发了贤菜要去福建和贤六会面的想法。

而师父此时,正是格外地为难,一方面,要应对贤启在外边的举报,一方面要应对弟子们的内部调查。

更麻烦的是贤菜越来越不依不饶。她坚持要和大家一起诵戒,时任体系的当家师也觉得事情不对,但不想参与过问。

师父就跟我谈,说了他的想法,他希望把贤菜送到福建的极乐寺去。

我当然理解,因为,这样在北京闹下去,早晚会出事。


**十七、找麻烦的大活人到底放在哪里才合适?**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另一位当事人贤鱼被贤启法师从精舍悄悄接走了。

是贤一告诉我的,贤一在应对短信的秘密小组中,知道了很多的细节。

后来,我们才更多地了解到,贤鱼在收到师父的短信后,经过痛苦和不安的抉择,终于向贤启法师和盘托出,讲出了所有的经过。

而贤启法师也从不信到半信半疑,到以证伪的态度对短信进行调查,也逐渐了解到了更多的事实。

据贤鱼的回忆,师父发现事情败露后,先是安排人用电话做贤鱼的工作,希望她能接受师父的行为,把它视为高级的修行。后来效果不好,就指挥极乐寺的两位尼众坐火车赶来精舍,做贤鱼的工作,要把她带回极乐寺。这些工作也很奇葩啦,都是劝说贤鱼要对师父有信心啊,师父是圆满的,不会害我们的,师父这么做,都是调教弟子,都是有用意的,都是帮助我们修行的,跟我们回极乐寺吧等等,完全是一些置戒律和伦理道德于脑后的奇谈怪论。

现在回忆,挺搞笑的,但当时,大家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的。

贤鱼又开始疑惑和犹豫,到底该怎么抉择。

那个时候,由于体系的引导和教育,离开体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大家就能理解为什么政府在央视、人民日报等权威媒体公布举报属实之后,体系内也没有多少人主动离开。

体系的力量,发人深省。

贤鱼后来在网上写过这段心理历程,经过痛苦和艰难的抉择后,没有跟着回极乐寺,而是选择了离开体系,逃离。在贤启法师的帮助下,这位尼众,选择在后半夜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离开精舍。

走的时候,虚掩了门。

贤鱼,终于摆脱了师父的控制。

这成了师父的难题,那边贤鱼跑了,到了贤启法师那里,这边又来了个贤菜,咋办?极乐寺,是唯一的选择,不然,一个大活人,放在哪里呢?虽然,没有把贤鱼弄回极乐寺,但是,要把贤菜弄回极乐寺。

贤菜欣然同意。

但是,条件是必须贤一和贤二陪同。


**十八、简直太难了**

师父确实是一直在想办法克服困难,但是他不确定我们对实情了解多少,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就成了揣摩对方意图的哑谜。

贤菜说是要回福建的极乐寺,但是订了机票又退,再订再退,就是没有成行。她和师父也是反复在沟通、商量,想必也是和师父虚虚实实地应对。

师父不时地找禅无、贤一和我谈话,主题依然还是:这个短信是谁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贤启怎么搞到的,他违法。短信的事情,不要再调查了,你们的工作重点要放在贤启法师违法这个地方。

以前,师父这么讲的时候,我们都会齐声赞叹:师父的思路真是高啊!真是了不起啊!

现在师父这么讲的时候,我们嘴上依然还会像以前那样赞叹,只是,心里不是这么想了。师父和我谈话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前面走,我们跟在后面,禅无离得最近,我在第二个,贤一在我后面。

那天,师父又一次如以往那样,一手叉腰,一手往虚空里一挥,用我们非常熟悉的姿势和口吻讲:“短信是谁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贤启怎么搞的到。”禅无点头表示同意赞赏之后,然后悄悄回头,给我使个眼色,表示有趣,我也再回头给贤一使个眼色,贤一再回一个眼色。

我心里想:老大,这个短信最重要的就是谁发的啊。怎么搞到的,不重要啊。

禅无和贤一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自从师父指定我陪贤菜和他见面,而且在见面中没有忌讳他们的对话,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师父可能是想让我帮忙。

我也很想帮忙,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年,引导我出家,对我是大恩大德,他本人也是有着非常多的优点,有很多一般人不具备的能力和超强的意志力。

但是,这个让我也很为难。

如果,他是个社会上的老板或者大哥,咱就义无反顾地帮忙了,帮他解决问题,调和矛盾,努力把事情摆平,帮老大走出困境,毕竟,很多事情,他不好出面,也不好亲手去办,咱当小弟的,做点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我受的清规戒律的教育告诉我:我不是一个小弟啊!

那边,贤启法师依然在不断地给贤一和我很大的压力,告诉我们:如果体系再不成立内部的自清自律小组,就把掌握的资料、短信记录全都发到媒体上。

贤菜也时不时告诉我们俩:如果师父再不答应她的两个诉求,撤换极乐寺的负责人贤宝宝,和给予她在澳洲的自主权,她就把她掌握的信息给媒体。

我们判断贤菜不会真的要把事情捅到媒体上,只是气话,但贤启法师那边是完全有可能的啊,这个事情上了媒体,大家可怎么办呢?

这边师父依然坚决不同意贤菜提出的两个条件。

这让我很不理解,贤菜这两个条件,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换个负责人,能损失什么呢?澳洲让人家自己管理,不就得了吗?这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啊,人家都那个处境了,难不成咱们这个体系还想管理全世界吗?

虽然和师父这么相处了十年,但是真的很不了解他。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卷入其中,也脱不开了,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尤其是贤菜,我最担心的是她的生命安全,主要是怕她自杀。

她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不确定自己为这个事情到底能做点什么有价值的事,但,当时内心里最大的底限,就是贤菜不能出极端事情,否则,我会终身愧疚。

贤菜定好的行程反反复复,改了又改,贤一和我尽量都保持理解和尊重。福建那边,接贤菜和我们的人是贤七,是师父亲自安排的,她是极乐寺的实际负责人,能亲自来接,在体系里是莫大的荣幸和高规格的待遇。师父应该是给予了贤七明确的交代,完全随顺贤菜,有求必应。就是说,贤菜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人能离开北京,回极乐寺就行。

极乐寺的当家贤宝宝做了很多耐心细致的工作,票是极乐寺给定,随着贤菜的情绪变化反复定,反复退,那边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怨言。

大家就等着我们最后确定了行程后,过去。


**十九、手机短信,是个冷知识**

在我们出发前,师父单独找了贤一,把手一伸,跟他说,这个短信,就算是查出来手机是我用的,但怎么证明是我的手发出去的呢?贤一,到时候,你就说是你发的。

贤一听完后,气坏了,没答腔。事后告诉我,把我也气坏了。

随后,师父也找到我,当面给我发了个短信,留了一位领导的联系方式,让我帮他办一件事情。

我看出来,师父这是想让我给他帮忙,想让我跟他一伙,其实,我确实是想帮他来着,但是这样,让我就很不开心。

师父和弟子们交流的方式,或者说能凝聚一帮人不离开的方法,主要就是靠这个。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得到师父的重用,师父让谁办件事情,谁就开心得不得了,地位就显著提升,如果让他办这些和领导打交道的事情,就表示格外的重用。

在体系内部,人的价值就是这样体现的。

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之前,就是因为吃这一套,吃得很苦,现在算是放下了。虽然,我也是很可惜这个机会,毕竟,一个自幼就在社会最底层生活的人,忽然间获得这样重要的机会,直接和高位的领导交往,得到这样一个高大上的平台,当然是求之不得,理应感恩戴德。“名利”于我而言,是个好东西,怎么能这么轻松地就放下呢?

师父很懂得弟子的心,他让贤一替他顶包,原因就是贤一大学刚毕业就出家跟着他了,人很单纯,怎么用怎么有。只是他看错了贤一,我很了解贤一,他虽然年纪小,但骨子里就是个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人。正义感是他与生俱来的品质,他连平时小事都不肯说谎,更绝不会昧着良心去欺骗全天下。其实,在后来,确实就有人主动站出来,亲口告诉我,他要替师父去坐牢。但,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谁也替不了了。

我的逆反心被师父的这种做法强烈地激发起来,小小的自尊心爆发了,就偏偏不要这个机会。当面没敢拒绝师父,但事后犹豫再三就是没跟人家领导联系。

师父也看出来了,他的自尊心也被我激发出来,过了几天,就发来短信,既然你没跟领导联系,那就先别联系了。

我们俩,就算是掰了。

唉,十年了,其实,我很尊重他,也很佩服他,他确实有非常多超于常人的优点,也有独特的个人魅力,对我也很好。但是,我毕竟是来自社会最底层,没受过正规的好好的教育,当时的很多价值观也比较模糊了,内心深处依稀还残存有一种比较江湖的仗义感,觉得师父你私下里干的这些事情不地道,小弟们给你卖命,你却不讲真话,真是辜负了小弟的一片两肋插刀的真心。

要知道,当年师公,就是师父的师父,要换肾,让我帮着找肾源,我第一念就是想,别找了,我的肾要是合适就拿去。然后就告诉禅无:“来吧,这肾我捐了。”

当然,肾不是想捐就能捐的,后来师父的师父通过别的渠道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是,我当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是长期在体系里被日益膨胀的名利心迷失了,慢慢地这种师徒关系已经和修行无关了。

尤其是这个时候,内心已经分裂了,一会认为师父是修行的师父,一会认为是领导,一会认为是大哥。

对师父来说,他也是尽力了,我无意贬低他,如果不是因为宗教身份,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老板。但是,这可能是他的极限了,管理这么一大摊子,处理这么多麻烦事,确实力不从心了。

他是一个非常缜密的人,做事情非常的小心,胆大心细,极少疏漏,这也是让弟子们佩服的一点。但是,百密而必有一疏,在短信这个问题上,我不觉得师父真的是失手了。这就好比“喝西北风”是个成语一样,很多人都不相信,其实,真的就是个成语,这是一个冷知识。

如果这个事情没有爆发出来,谁能知道,自己的手机发出的短信,会在电信的后台保存五十年,并且成为重要的法律证据呢?

这是师父万万没有想到的,其实,一般人也想不到。

这个“想不到”,给他捅了个大漏子,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都陆续爆发出来。另外,当时我们还分析了,师父踢到了两块钢板:一个是贤菜,一个是贤鱼。在体系内当时的那个氛围下,被师父“临幸”绝对是一件无比荣光的事情,怎么会产生怀疑呢?偏偏她俩就不吃这一套。结果,悲剧了。


**二十、在福建密会重要的人**

贤菜在反复更改机票后,终于确定了行程。

临出发前,我又单独陪她见了一次师父,这一次,俩人说了一些家常话,时间不长,没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临别时,师父又给了贤菜一袋零食,跟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送的零食是一样的,还是我拎着,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们的后边。

我觉得非常替贤菜不值,但也没敢直说,贤菜一方面坚决拒绝和贤启法师一起举报师父,一边又对师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很维护师父,如果我和贤一说了一些调侃师父的话,她会立刻就跟我们俩急,直到我们道歉。

事后,师父又一次约谈我,我跟师父又提了一次:“干脆满足贤菜的诉求吧。”师父说:“那怎么行,她这个人有抑郁症。”

我听出来,师父在暗示我,这个人有病,不用搭理她。其实,我观察贤菜根本没病。当时,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两个字“渣男”。

可能是我的情绪起伏比较强烈,让师父也观察到了,我也观察到了师父的表情,应该就是那一次,我们俩的内心有了隔阂。

福建那边做了周到细致的安排,极乐寺的实际管理者贤七亲自开车到厦门机场接机,当家师贤宝宝在极乐寺里准备丰盛的宴席等待贤菜。

当然,我和贤一是沾了光而已。

出发前,我也有很多的担心,不知道这次去福建,对贤菜、对贤一和我意味着什么?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到底是吉是凶?等等。内心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贤菜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计划和安排。但此时,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实在是不忍心扔下贤菜就不管了。

贤菜很信任贤一和我。也让我们无法不负起这个责任。

贤七顺利地在厦门机场接到了贤菜、贤一和我。在路上,贤菜和贤七开始谈话,大致的内容是:极乐寺的当家师贤宝宝曾经拒绝当时还在香港的贤菜回极乐寺,这件事情深深伤害了贤菜。

贤七是知情者。

贤菜告诉我们,在香港时,她和贤瓜对共同的经历有完全相反的认知态度而发生了很大的矛盾,贤瓜曾经摁着贤菜的头撞在墙上,贤菜受到伤害后,想回极乐寺,被贤宝宝拒绝,但是却让贤瓜回极乐寺,极大地刺激了贤菜。

事后分析,可能是师父担心贤菜回极乐寺走漏消息。

不让贤菜回极乐寺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先被师父伤害,然后又被体系抛弃。

尽管,师父后来为了争取贤菜,又做了补救措施,让贤菜回了一趟极乐寺,安排了最好的车接送,至少三位不了解内情的尼师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还带了鲜花,出了机场,还给买了冰激凌,住寺里最好的客房。竭尽全力满足贤菜的各种需求。

这个在当时,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体系里上下尊卑管理非常严格,贤菜并不是高位者,却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也没有人想想这是为啥?

当然,有人会想,这是师父慈悲。后来,这个思维方式,可以化解内心所有的疑惑。个人崇拜,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能够控制人的思维。

那次接待,贤菜并没有领情,甚至骂哭了一位尽心尽力接待自己的尼师,她告诉我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唤醒这些被蒙蔽了还在给师父卖命的尼师,但是,恰好也成了事后抹黑她得了神经病的借口。

贤菜趁这次去极乐寺的机会,掐着时间连续拜访了好些个尼众下院,也去了男众的广化寺和崇恩寺,所到之处,都是热情招待,各个寺院的当家师都亲自接待,由此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贤菜说,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害,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换掉贤宝宝,这也是她冒险从澳洲到北京的主要原因,也是她到福建的主要原因。

对我来说,信息量太大,一时消化不了,只能尽心陪同。

贤菜在路上一直在质问贤七,怎么解释那时候拒绝自己回极乐寺,而现在又想方设法让自己回极乐寺。

贤七就岔开话题。

路上,贤菜忽然要求不去极乐寺了,要去广化寺,对师父忠心耿耿的贤七并不清楚贤菜到底要干什么,她只是和我们刚开始一样,如实地执行师父的指令,安抚住贤菜。

贤七说,极乐寺都准备了饭菜,就等你过去吃呢,贤宝宝亲自给你做了好吃的饼。

不提贤宝宝还好,提了,贤菜就更生气。

当然,贤菜的目的就是要去广化寺,因为禅无和贤六已经安排好,在这里贤六要密会贤菜,了解实情。

这些,师父并不知道。

一直想劝贤菜去极乐寺的贤七,发现也劝不动了,就放弃了。于是,我们一行就直奔广化寺。

第二天一早,四点多钟,在广化寺的一个非常隐蔽的房间里,贤一和我陪同贤菜,密会了贤六。

福生无量,道炁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