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贤二(即龙泉寺贤书法师)**

**三十一、视财如命的性格特征**

我们这么多出家人,难免就会有各种困难,有的是独生子女,父母生病;有的是家庭困难;有的家长有精神病;有的是亲人出车祸等等意外;有的是没有经济来源,有的是需要手术的;有的是需要长期治疗的;有的是欠债的。林林总总,都需要钱来解决。

凡是遇到这些问题,师父都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他开许让我们向居士化缘。好在一直有很多居士帮忙,解决了部分困难,但是,麻烦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具体解决问题的人,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师父给过谁钱来解决困难。

只有一次例外,就是贤佳法师的父亲。

这件事情是我亲自处理和解决的,颠覆了我的很多观念。

贤佳法师就读于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博士毕业就跟着师父出家了。他是独子,出家的时候,悄悄消失了,父母不知道。

他的父母都是农民,也没有啥收入,一般情况,找不到也就算了,但是贤佳法师的父亲虽然没有文化,却不是一般人,他听说儿子是出家了,就全国各地挨个寺院找儿子,找不到,数次想要自杀。

找了好几年,也没有心思种地,也没有心思打工,负债累累。

其实佛教界有非常多善良的人,有的寺院听说了老人家找儿子,就主动资助他,帮助他度过难关。尤其是找到河北的一座寺院,住持听说了,立刻全寺查,确信没有他的儿子,告诉他确实没有,然后全寺所有的出家人每人用自己的单资捐款,连住持在内,凑了一笔钱,接济贤佳法师的父亲。

老人家逢人就讲自己这些年找儿子的辛苦,也曾到处上访,还找到清华大学的领导,导致清华大学的学佛组织被取缔。

后来,终于打听到一点信息,是在北京的龙泉寺,找来了,情绪很激动。师父压力很大,让我去处理。

前前后后忙了很久,在北京多次接待老两口,听他们的倾诉,了解他们的困难。最后,老两口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人家说,虽然不支持孩子出家,但是理解孩子的选择,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

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师父每个月能不能给两千块钱,用于老两口的生活。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干不动体力活。如果贤佳法师还俗回家,他可以给儿子找个木匠的工作,一个月至少可以赚到三千多块钱。

师父同意了,让我来办这个事情,老两口开开心心地走了。

第一个月,师父汇了两千块,我当时就想,师父您那么高的位置,这点小事,至于自己亲自办吗?你给我一年或者两年的,两三万块钱,我帮你办了就得了,您那么忙。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第二个月,到日子了,我接到了贤佳法师父亲的电话,为什么没有收到钱?我就赶紧联系师父,过了几天,师父把钱汇了过去。

第三个月,到日子了,我又接到了贤佳法师父亲的电话,为什么又没有收到钱?我只好又给师父发信息。过了几天,师父又给汇了。

第四个月,到日子了,我又接到贤佳法师父亲的电话,电话越来越难听,老人家越来越愤怒,应该是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又尴尬,又崩溃了,这事没法干了。师父就是不好好给人家汇款,就算是不信任我,而且这事完全可以委托身边的秘书侍者以及财务来办啊。

您自己有那么多的钱,为这点钱,何苦!

最后,彻底激怒了贤佳法师的父亲,老人不干了,又开始上访。

之前,我跟师父交流过这个事情,师父的态度是:他父亲就应该去工作,而不是找别人要钱。

我当时觉得师父也许是有甚深用意,后来,慢慢就知道了。

唉,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这个是人格上的缺陷。所以,就能理解,为什么师父从头到尾只给了贤菜两袋零食。而且,事后我才知道,给贤佳法师父亲的这几千块钱,也不是师父个人出的,而是他指示陕西的一家他住持的寺院出的。


**三十二、嗜权如命的性格特征**

请原谅我用这样一个标题,因为实在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汇来表达,本意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客观记录和陈述。

对于贤菜的两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诉求,如果师父答应了,这个事情就解决了,不会闹到那么大。而且,据我了解,不逼到那个份上,贤菜也绝不会配合贤启法师。

一般人确实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师父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我们被体系教育,师父就是佛。所以,我把这些都归结为师父的甚深用意,慢慢地从这个教育阴影里走出来,就开始理性地理解,师父是个人,他有严重的性格缺陷,在对金钱的强烈控制欲之外,他还对权力有着不顾一切的迷恋。

一方面,他觉得这个权力是他的,不容冒犯,不容许别人有丝毫的染指,另一方面,他觉得他的权力覆盖之下的所有的名利资源,都是他的,绝不会放手,哪怕到了那样一个关键时刻。

这个缺陷,导致了他做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事实上,我感觉贤菜并不是真的想为难谁,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委屈找个出口,所谓的澳洲管理权,能有什么呢?她不就是想在当地有个安全感吗。所谓的换个极乐寺的当家,换就是了,哪怕给贤菜一个宽慰和台阶呢,那最后谁当家还不是师父说了算吗?事后有人告诉我,澳洲的管理权这个事情很重要啊,不能轻易给别人啊。也许吧,每个人的认知角度不一样,都能理解。

我们好几百人的吃喝拉撒,大大小小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说了算。

那么多时间精力都用于哄贤菜了,满足一下她的一个诉求能损失啥呢?退一万步来说,作为一个权宜之计,先满足她,最后这些人依然还是会被师父牢牢控制的。

禅无和我们分享过他是如何听师父的话以及师父的功德。

早年,禅无悄悄出家,家里人终于找来了,不得已要回趟家处理家事,不敢直接回家,就先去的天津的亲戚家,这一路上,大事小事全都要向师父汇报,包括上洗手间、洗澡、穿衣、行程,等等。

这么多年下来,一个人的思想被彻底操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管你是什么博士还是什么名校生。

我们内部每周要开执事会,二十六个执事,坐下来议事,从来也没有议出个啥来,多数时候,要不就是沉默,要不就是组织者独自发言讲话,要不就是以争吵结束。

好几年,都是如此。最后有人总结了一下,开会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师父一句话的事。

执事会,最后就不开了。

一切,全都是师父说了算。

对权力极端执着的性格的形成,可能是和师父的家庭有关,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也许是天生的,他确实不是一个平常人。

后来,我听一位从体系里出来的尼众说,师父的老家有位中医讲,师父大概在13-14岁期间,得过精神类的疾病,这一年,家里人带他四处求医,最后是一位住在小庙里的懂医的出家人给看好了。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实的,那么,很多事情就能理解了。

否则,真的是难以用常情来看待的。

师父对权力和金钱的迷恋和他的性取向一样,也很扭曲。

一个人的性格形成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当中,确实是一个长期的处心积虑的过程。他在创办龙泉寺的初期,就开始办博客,这个当时互联网的新事物,是宗教团体传播的新工具,他抓住了,广大僧俗使劲写各种博文,内容基本都是讴歌他本人的。

现在回头看,用词挺过分的,什么高山仰止啊,什么生生世世要追随啊,等等,很多这种极度的赞美,吸引和凝聚了大量的信众。

这些博文其实文字水平都很一般,但是,师父竟然花费巨资,将它们全都出版成书籍,一共出了一百本。

出了一百本书,讴歌自己。据说,出书花费的资金还用了福建广化寺流通处印制经书的专款,还印垮了一家印刷厂。

这一百本书,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买,到处送,来访的客人送,出访时也送,那也送不完,新盖的建筑里,很多地方都大量堆放着这些书。出家头几年,我们经常会搬运这些书,把这些书都当成经书一样的恭敬。美国信众送去哈佛图书馆,馆长说这些书学术价值不高,不收。信众凭着赤诚的信任和信仰,想办法找门路最终送了进去,然后又想办法送进其他大学图书馆里。

师父的妈妈常常来北京小住,在这些博客书经常会提到,信众们会称呼她为“佛母”,师父也没有异议。大家就这样约定俗成了。

这一点一滴地努力,汇聚成他的权力。

他可能是无法容忍这些权力遭到任何的挑战。

最后,他屈尊弯了一下腰,就是因为贤菜报案了,他需要贤菜撤案,并且如数地答应了贤菜的条件。

其实,就在和贤菜商量撤案条件的时候,已经有人放出风来,贤菜已经撤案了。

不少人开始问我,贤菜撤案了吗?


**三十三、差一点,就陈尸德尘居**

贤菜又回到北京。

这一次,师父是志在必得,他真的非常擅长摆弄人心,一般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深知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对人心拿捏得恰到好处。比如,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内幕,一般人都不愿意掺和这个事情,而且还要持戒,还有伦理上的心理负担,但是,他就有办法让弟子们帮他做事。

贤三知道师父要找他平事,马上宣布自己闭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门上贴着封条,但是,师父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让贤三出来了,去做贤菜的工作。

我知道的情况,是师父挨个约谈了很多人,谈的啥,就不知道了。效果都很好,约谈过的人,包括之前不约而同悄悄去机场送贤菜的人,都开始帮师父办事。

我比较了解贤八的情况,他也是名校博士,没经历过社会,毕业就来出家了,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我印象里,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说着说着话,就开始痛哭流涕。有一次,他忽然来找我,说:“师父给他发了短信,内容大致是,师父岁数大了,未来的事情要靠你们了。”

贤八反复问我:“师父会不会自杀?”

我说绝对不会。

贤八说:“你凭什么说师父不会自杀,如果自杀了,那怎么办?”

我就劝他,一个依然在处心积虑地维护自己的权力地位和财富的人,怎么可能自杀?但是,贤八不是很确定,情绪激动时依然会痛哭,常常失控。

我判断,师父这是苦情戏,他知道我这个人比较二,于是就用比较二的方法应对我,知道贤八岁数小,情绪化,没有社会经验,重感情,就跟他打感情牌。

反正师父是真的有办法,把不少人就这样一个个地都争取过去,继续为他效劳。

我跟师父已经没有正面的沟通,靠贤八传话,有一天,师父发给贤八一条短信,是给我看的,内容是,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可能是想跟我表达一下他的心志和气节吧。

我也没跟他客气,就回了一条短信给贤八,请贤八再转给他。内容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算本事,我也能做到,把权力地位和金钱置之度外,才是本事。”

师父安排人做贤菜的工作,和以前不同,任何人不能参与,只有贤三去。据贤菜事后表达,自己是被威逼和利诱了,使得贤菜横下一条心,提前写下了遗嘱,并准备好了刀片,准备在她居住的“德尘居”自杀。

矛盾的焦点在于,贤菜在撤案书上写下了“我撤案不是否定事实,只是为了佛教的声誉和体系的未来”这样的字眼。

而师父需要的是:撤案,就是否定事实。

而且,要求贤菜自己亲自去派出所撤案,而贤菜只同意写个材料,别人去交。师父甚至把车都安排好了,陪同去的人也安排好了,等贤菜上车,贤菜就是不上车。

双方僵持起来,而此时,对外已经开始宣称,贤菜已经撤案了。贤一和我也无法和贤菜见面进行沟通。我们俩就在德尘居不远的地方溜达,商量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天下午,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如果我们俩此时离开,贤菜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此时不离开,我们也很危险,因为,一旦贤菜被说服,写下了否定事实撤案字句,再去公安部门撤案,那就意味着贤菜之前是报假案,是不是有法律责任先不说,光是体系内被蒙蔽的心中的各种愤怒就足以毁掉贤菜。

贤菜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压力。

在不了解贤菜和师父派去的人进行商谈的结果的情况下,我们俩还是冒险回去看望了贤菜,果然,贤菜已经写好了遗嘱,准备好了刀片。

真是万幸!

且不说事情发展成啥样,如果在自己手上出了一条人命,会是一生的愧疚。

好在,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贤菜告诉了我们俩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坚持要写撤案不是否定事实这句话,并不同意亲自去派出所。但是,那边坚持要拿掉这句话,坚持要贤菜自己去派出所,贤菜说,对方对贤菜使用了极其粗暴的语言暴力和恐吓威胁。

贤菜也不含糊,悄悄将被威胁的过程录了音。

贤八是奉命送贤菜去派出所的,看见贤菜坐在椅子上哭,心软了,也哭了。

贤菜说:“我是受害者,但目前这个状况,我必死无疑了。为了大局,为了大家,牺牲我一个人,保全更多人。”

贤八当时很激动,说:“我不要你死,我决不能害了你,如果撤案就会让你死,那就不撤了,我不去了,谁爱去谁去,我不能让你死。”

撤案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此时体系已经开始对外高调宣称,贤菜撤案了。


**三十四、贤菜离京**

贤菜要离开北京,回澳洲,她很担心自己再被威胁撤案,身心都非常的焦虑和疲惫,我们也很担心。而此时,得到一个让我们不安的消息,贤六从福建坐飞机来京了,当时我们已经得知,贤六已经开始全力为师父效力了。

我们都很担心,他会采取极端手段,迫使贤菜撤案。

当天晚上,下着大雨,出于对贤菜的安全的考虑,入夜,我和贤一悄悄开车把贤菜从德尘居接走,接到山下的一个隐蔽的民居住了一夜。

贤菜很害怕贤六,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们建议她在机场候机,这样,公共场合下反而会比较安全。但是贤菜不同意,她觉得,如果有人胁迫她,她可能无力反抗。

出于对贤菜的尊重,我们按照贤菜的要求采取了尽可能的安全措施。

登机前,贤六真的赶来,很真诚地约谈贤菜,贤菜放松了戒备,而且悄悄赴约,参加了贤六的饭局,吃饭间,贤六并没有威胁贤菜撤案,而是宽慰了贤菜,饭后还亲自帮贤菜提了行李,送贤菜去了机场,直至进安检。

后来贤菜告诉了我一个细节,之前那一次悄悄去广化寺密会贤六的时候,结束后贤菜提出我们几个人一起合个影吧,贤六拒绝,说他很忙,然后就匆匆走了。但是这次,贤六主动拿出手机,就在餐厅的包间里和贤菜以及禅无一起合了影。

两年后,贤菜又告诉我,贤六征求了律师的意见,认为如果不撤案,师父利用宗教违背妇女意愿侵犯女性的性质,是会判刑的。为了不让师父坐牢,也为了挽救体系,撤案是唯一的办法。

虽然花了很大的代价,很多的努力,但是撤案却不了了之,贤六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很无奈,只好对外谎称贤菜撤案了。贤菜有惊无险安全地离开北京,回到澳洲。

贤六送贤菜走了之后,立刻就换了一个态度,他立刻对外宣称贤菜是个骗子,陷害了师父。

之后,我们有一次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他告诉我,他专门为此到北京找到师父,亲自问他,这么长时间,我从来也没有亲口听到你说,这些是不是你干的,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说,你没干。

师父回答说:“我没干。”

贤六亲口告诉我,当时,他就拍着大腿站起来,说:“师父,你早说啊。”

就师父的这一句“我没干”,贤六就放弃了所有已知的证据,放弃了戒律和伦理。其实,师父确实对人心有一套的,他知道怎么搞定贤六。

我还是比较理解贤六的。他之所以这样选择,我觉得,一方面师父对人确实比较有办法,一方面他自己也确实难以接受,毕竟,他受过那么好的教育,放下世间的一切在体系里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十几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的妈妈患癌症在北京治疗期间,都是别人安排组织人照顾,他自己因为在福建为体系做事,走不开,直到临终前,他才往回赶。

当天半夜,我们这些后学就在医院里守着即将离世的他的老母亲,掐着时间,飞机降落了吗,出站了吗,接到了吗,等他回来。还好,母亲在他面前去世了,算是见到最后一面。

贤六曾经告诉我,当年,他在北京某著名大学很快就要当博导了,放下一切,跟着师父出家了。

对贤六来说,这个太残酷了,如果接受了这个现实,就意味着他的十多年就白瞎了。

有时候,一个人,面对现实,质疑自己倾心付出的过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很多人为了让自己的过去合理化,会拼命地寻找借口,制造理由,来达到心理的自洽,避免崩溃。我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在自己深爱的人出轨之后,难以接受事实。何况,信仰是比恋爱更加虔诚投入的事呢!

后来,我收到了不少贤六咒骂贤菜的微信截屏,言辞很情绪化。

之后,贤六也很失控地给我发了网络上给师父洗白的文章。

后来,我才知道,答应贤菜的三个诉求,主要执行人就是贤六,36万也是贤六连夜筹措并支付给了贤菜。

是啊,如果贤菜真的诬陷师父了,他干吗不去报案把贤菜抓起来啊?干吗不去诉诸法律啊?干吗要按照人家的要求写好文件盖上公章给人家呢?干吗要给人家钱呢?

相对于我们,他更难以接受真相。贤六竭力教导体系里的出家众和在家众,师父是无辜的,而且还说去东北找了一位非常有修行的人“看”了,她也说师父没问题。

这些都成了事后体系内不愿意接受真相的人重要的心理依据。

贤六以他的权力、能力和勤勉,还有忠诚,成功地协助师父将濒临崩溃的体系再次牢牢地控制住。

当然,他也可能是觉得这么不容易创建出来的体系,就这么崩溃了,太可惜了。

我理解贤六,就像当初贤一和我没有跑路一样,我们是抉择了一条道路,走了上去,就得一直走下去了。贤六也是,当他这么选择了之后,也没法回头了,多难也得走下去。这不是一个是非对错的问题,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骗过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

我听说,师父被很多领导谈话,他都否认,后来,有人把那些短信记录给他看,请他解释,他才低头承认。

之后,听贤佳法师说,有关部门调查了师父十年的短信记录,结果触目惊心。

三十六万兑现了,极乐寺也换了当家师。贤六亲自去极乐寺集合几百位尼众,当众宣布更换当家师。新任当家师是一个常年隐居闲职的尼众,之前并没有参与执事,对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毫不知情。不过她学的是一样的依师法,所以依然引导大家走着一样的路。无论总部的尼众还是海外的尼众,都依然跟师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保持着封闭的环境和信息的封锁。

贤菜没有得到澳洲的管理权,据我了解,体系做了澳洲那边的主要护持居士的工作,疏远了贤菜,那就意味着,贤菜慢慢在澳洲就待不下去了。


**三十五、禅无出走**

贤菜的报案和被劝说撤案,关系到很多人的选择。禅无作为核心成员之一,受到了很多的追问。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他,不堪其扰,选择了避开,他悄悄去了江苏的一座寺院暂避。我们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并且建有一个微信群,贤菜、禅无、我、贤一。

很快,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向我求证,禅无反悔了,认为师父是无辜的,已经忏悔了。

我觉得很诧异,立刻就用微信询问禅无,禅无立刻回复:“不可能。”

我就如实回答了咨询者。

事后我了解到,原来,包括贤菜的撤案提前散布消息,禅无的反悔,提前散布消息,都是志在必得、孤注一掷的做法。

师父非常不甘心,他希望能够挽回局面,这比较符合他的性格。

7月28日上午,我在寮房里受到了死亡威胁,没有犹豫,赶紧跑路走人。一方面是怕死,一方面也是觉醒,对我曾经受到过的修行教育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因为,这之前,我们被教育,大家比亲兄弟还亲。

我们还有戒律,对另一个比丘发出死亡威胁,这是犯戒的。

但是,谁还能想到这些呢?

其实还是很伤心的,离开北京之后,没有敢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悄悄躲在一个居民楼里,期间收到了北京市宗教局一位处长的电话,对我的安全表示了关切和慰问。

有一天,又收到信众咨询禅无的态度的电话,说禅无反悔了,有没有这回事?我赶紧又联系禅无,但是联系不上。

反复联系都联系不上。

我就很不安,担心禅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担心他的安全,其实,当时我也不方便多联系,因为联系多了,我的行踪被人知道了,也不安全。

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最后,一直联系到禅无的妈妈,才确认,禅无没事,是安全的。

可能,就是那段时间,贤六说服了禅无,不接受师父做了错事这个事实。

禅无被说服,我完全能理解,因为接受这个事实,确实需要勇气,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以及巨大的代价,还要放下自己多年的辛苦修行建立起的信仰。多年价值观的基点被动摇,可能带来整个价值观的崩溃。有的尼众,本来跟短信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在对受害人进行劝说工作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短信,当时就崩溃了。

也许,选择沉醉对有的人来说,是在心理世界中求生存的唯一出路吧。

福生无量,道炁长存